“元宇宙 码世界”的经济架构详解

美国印第安纳大学的卡斯特罗诺瓦（Edward Castronova）教授长期对游戏经济活动进行分析并得出结论，在游戏中的经济活动与现实经济活动遵循相同规律。如果我们在虚拟环境中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那么经济系统一定是这个世界的核心要素之一。在我们看来，“码世界”的经济系统主要分成四个层次进行，首先就是稀缺性和可交易的价值，其次是码世界与物理世界的融合，第三是可编程价值，最后则是它的分布式架构与自发秩序。

在“码世界”的运行中，价值的实现既来自真实的物理世界，也来自于虚拟的网络世界。价值虽然无处不在，但今天我们首先探讨可交易的价值，也就是能够参与经济活动的价值。众所周知，可交易价值的前提是稀缺性，而稀缺性的含义是，不是想要就能获得，因此我们就需要一套相关的资源配置机制。

在真实的世界当中，稀缺性主要产生在两个方面。首先是自然要素禀赋有限、能量和物质守恒约束等造成的稀缺性。例如在日常的工业生产中，给定资本、劳动等要素投入以及生产可能性边界等。在这个过程中，产出总是有限的，很难无成本地复制原子世界的产品。其次，政治制度和法律规制也能够造成的稀缺性。这里，最典型的案例就是货币，货币供给一方面要匹配经济增长，另一方面不能过快增长，以免无限推高通货膨胀。在人类历史上，货币曾通过直接使用或挂钩贵金属来保障稀缺性。而在信用货币的时代下，我们通过中央银行制度来进行保障。此外，在法规制度上还有一个典型例子就是碳排放权。碳排放权作为一种温室气体排放的权利凭证，是人类社会为满足减排目标，根据经济学理论而创设出的一种新资产类型，在金融发展上有划时代意义。

在多数情况下，真实世界的商品是具有很强的清晰产权，交易体现在所有权的变更中，卖家在出售相关商品后，一般便不再保留追索权。

但，“码世界”的经济规律有一定的特殊性。在这里需要强调的是码世界不完全等同元宇宙和互联网所构建的虚拟世界。与物理世界一样，“码世界”也凝聚了人类的思考和劳动，并且满足着真实的人类需求，从娱乐需求、社会交往需求到学习需求和工作的需求等等。这些真实的需求与人类在”码世界“满足的需求并无二致。

元宇宙 码世界的发展背景

为什么当前元宇宙概念突然火爆，且人类对建设虚拟世界的需求不断升高。个人认为主要的原因来自两个方面。第一，人作为生命体，需要不断摄入负熵，才能维持生命秩序，而负熵有两种主要形态，一是以食物代表的能量，二是网络为代表的信息。其次，人类突破物理世界的需要，无论是在时间上，还是在空间上，人类都是有限的存在。而“码世界”给予人类超越物理规则的体验，摆脱了物理意义的时空观，让现实生活中的时间与地点对人类活动的限制大大削弱。

人生中有很多选择是不可逆的。我们时常思考，如果在过去某个时点，做了另一种选择，今天面临的局面是否不一样。对这类问题，我们只能从“码世界”中寻求答案。

一个商品在虚拟世界中受到自然要素禀赋或生产函数限制的影响较小，它不属于能量和物质守恒定律讨论的对象。理论上而言，一个虚拟世界的边界由人类的想象力决定，存在无限可能并且会永远拓展下去。反观物理世界的产品一般有磨损和折旧，但虚拟空间的产品几乎不会灭失。物理世界的产品很难被复制，但来自虚拟世界的产品很容易被复制。

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让“商品”具有稀缺性？目前主要有三种方法。第一，通过信息防扩散技术，以信息隐藏技术和数字权利管理（DRM）等为代表。第二，以安全多方技术（MPC）、同态加密等为代表的隐私计算技术，让数据“可用不可见”。第三，通过码链的非同质化证书（例如物格门牌等）赋予商品稀缺性，其不可篡改的行为记录方式，让非同质化证书具备了稀缺性。

经济学对产品分类主要看两个维度。第一，非竞争性：当一个人消费某种产品时，不会减少其他人对该产品的消费。例如，在过去的网络世界中就存在不少产品可以被重复使用，重复使用不会降低数量或质量，并且可以被不同人在同一时间使用，因此具有非竞争性。第二，非排他性：当某人在付费消费某种产品时，不能排除其他没有付费的人消费该产品，或者排除的成本很高。让商品具有稀缺性的技术和制度，本质上就是让之前的公共产品、公共资源变为在“码世界”中常见的私人产品。

打通真实与虚拟

目前，我们将人类社会的数字化迁徙分为三个层次：数字映射，数字原生和虚实相生，这也印证了道家的两仪生万物的理念。沿着这个的思路，我们可以看出“码世界”与物理世界正在从六个层次趋向高度融合。

信息基础设施层面：“码世界”运行在真实的世界之上，并提供的一系列信息基础设施，而这些信息基础设施都有一个固定的物理表达形态（二维码）。

码世界是物理世界的镜像：二维码“扫一扫”记录了真实世界中的人、事和物。

物格代表物理世界的价值：在“码世界”中具有稀缺性的非同质化证书与真实世界具有稀缺性的产品之间建立起映射关系（例如物格门牌等）。

通过“码世界”操作物理世界的价值：比如，共享充电宝等。

集成“码世界”和物理世界的价值：御空眼镜为我们提供了从真实世界到“码世界”的接入口。

人类利益共同体：人类社会的数字化大迁徙，本质上就是大量的人类活动、时间和注意力等从真实的物理世界迁移到虚拟的“码世界”，两个世界的互联互通程度不断加深，在价值流通上逐渐融为一体，成为共同经济体。

由于这六个层次的高度融合，我们认为不能将“码世界”与虚拟世界或元宇宙混为一谈。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些融合中数字身份层面的融合具有特殊意义，因为身份背后是“码世界”的基础人群，而身份网络中蕴含着“码世界”的一整套完整社会关系，在“码世界”的建设中具有重要地位。

基于二维码的数字身份的身份与真实世界的身份之间存在丰富多样的映射关系。映射是我们理解“码世界”中很多问题的关键。而两个世界之间的身份映射上，主要存在3种情况。

一一映射：这体现为物格门牌中的严格KYC要求，目的是让“码世界”的身份严格挂钩物理世界的身份。

相互独立：比如，在码链网络的去信任环境下的部分应用中，二维码与用户在“码世界”的身份是完全脱钩的。

多重映射造就的集成身份，这将是“码世界”的常态，因为每个人在真实的世界中都拥有着多重身份，并且这些身份之间相互影响，以塑造出不同的人类个体。

可编程价值

可编程价值（Programmable Value）将是“码世界”中的一个重要概念。可编程价值是经济和技术发展的产物，其驱动力是人类随时、随地、随心——特别是以智能化方式——处置自己拥有的产权的需求。

在不同经济和技术条件下，可编程价值的实现方式有很大差异，但价值载体都主要分成5类，包括：货币、资产、身份、权限、社会关系等。

为什么这里将身份也列为一种价值？举例来说，一些名人通过自身的知名度就能获得很高广告收入或大额融资，就体现了身份的价值。而权限指的是在其他条件一样的情况下，能获得别人没有的信息，见别人见不到的人，做别人没法做的事情，这同样是一种价值。

另一方面，对社会关系而言，马克思曾深刻指出：“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所以，我们在社会和经济活动中积累下的口碑、风评、声誉等社会资本，就蕴含在社会关系中，这些也都拥有着巨大的价值。一些人因为违背公序良俗而“社会性死亡”后，能从事的经济活动，能获得的经济价值，就会受到很大限制。

对于这五类价值载体的讨论，既针对于“码世界”，也针对现实世界。对“码世界”的货币和资产，我们已经有了很多讨论，基于二维码的数字身份、权限和社会关系，将越来越受关注。

在以银行、证券和保险等为代表的传统价值结算系统中，价值载体并不是天然具有可编程性，需要通过应用编程接口（API）来引入编程逻辑。这个过程离不开中心化机构的审核、认证和执行。

而在“码世界”的价值结算系统中，价值载体和编程逻辑将可以融为一体。大家只要看看智能合约的实现方法和功能，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在这种情况下，“编码即价值”，可以用代码来刻画丰富多样的价值特征和交易机制。在“码世界”的价值结算系统中，可编程性将可以通过去中心化、非许可化和智能化的方式来进行，以更好地支持人类随时、随地、随心处置自己拥有的产权，赋予个人在自己权利范围内不受他人限制的自主权，并且能进行复杂的价值操作。

不仅如此，可编程性也将带来互操作性、可交互性、可组合性。如果将可编程性价值抽象为一个函数，互操作性、可交互性、可组合性相当于对函数进行传参、迭代、联立计算等操作。这有助于从一些小而简单的功能模块出发构建一套大而复杂的“码世界”价值结算系统。

此外，可编程性对个人的赋能，需要通过低代码化的配合。将来，代码的使用门槛将降低到人人都可用的程度，就像现在人人都可以操作智能手机一样。通过代码来处置自己拥有的产权，将成为个人权利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传统价值结算系统中，产权往往是清晰的，交易也通常对应着所有权的转移。在“码世界”的价值结算系统的支撑下，将出现哪些新的产权和交易机制？我认为将出现很多深刻变化。

“码世界”分布式架构与利益相关者经济

从经济学角度而言，我认为码世界存在如下结构：

外圈是元宇宙的4类基础设施：

信息基础设施：包括边缘计算、云端存储和读取设备等，其中，很大一部分信息基础设施将是分布式的。

互操作系统：建立互操作系统的目的是为了让“码世界”的参与者在现实世界和“码世界”之间自由切换，而价值则在两个世界之间自由流转，这主要体现在接入口和身份交互方面。

内容生产系统：将用户从体验者转变为内容的生产者等。

价值结算系统：在“码世界”中，真实世界和“码世界”将在价值层面融为一体。

该图的内圈是“码世界”的四类关键核心：

身份：身份既代表参与者，也代表服务提供者和内容创造者。

激励机制：通过激励措施引导参与者积极参与各类活动中去，以推动“码世界”的日常运作。

治理机制：通过分布式架构及点对点的通信方式实现“码世界”的去中介化。

应用：在“码世界”的发展初期，应用的发展方向将主要以社交和赋能实体经济为主，但这四大核心之间是相互影响、密不可分的。

除四大核心外，“码世界”的经济活动也将呈现以下三大特点：

个人自主权利的崛起：由于可编程性的赋能，各类创作者经济和影响力经济正在重组创作者/意见领袖、分发平台和用户之间的互动方式和利益分配，分发平台地位将逐步下降。

市场和自组织力量超越中心化企业组织：内生与社区式投融资模式的生命力和效力将超过互联网平台的“烧钱”模式。

“码世界”中经济活动将遵循分布式商业原则：分布式商业的核心特点是，没有股东概念，所有参与者都是利益相关者（产业码称为“一体四商”）。“码世界”中的利益相关者经济将是共创共建，逐渐发展成形的。我们必须认识到，利益相关者经济是一个重要的全球趋势。现在各国对ESG（environmental social governance）的强调，本质上也是突出利益相关者在经济活动中的地位。